第6章

原来裴言酌什么都知道,只是以前不愿意承认而已。

不愿意承认他看走了眼。

青梅竹马的乔雪宁在他落魄的第一时间就抛弃他。

而我这个隐在暗处,默默喜欢他的小透明才愿意出来陪着他。

乔雪宁哑口无言,她眨了眨眼,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。

娇娇怯怯的开口。

“言酌哥,你别这样。”

“我害怕。”

“你不是也在等着我回来吗?”

“我现在回来了。”

“我们好好在一起,不好吗?”

裴言酌阴沉着脸,伸手掐住乔雪宁的脖子,步步紧逼。

乔雪宁后背抵在墙上,故作镇定地说:

“言酌哥,你冷静点。”

裴言酌声音低哑疲倦。

“乔雪宁。”

“滚远点,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
“否则,我一定会杀了你。”

说着,他收拢掌心,乔雪宁用力抓挠在他的手臂上。

裴言酌见她脸色涨红喘不上起来,眼里都是恐慌才大力甩开她。

乔雪宁跌坐在地上,一只手附在脖颈间咳嗽好一会儿才匆匆地跑走。

裴言酌没有继续喝酒。

他睁着一双迷蒙醉眼看向我。

而我下意识地也转过身,看向身后的窗帘。

什么都没有。

“安安。”

裴言酌看到我了?

我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。

裴言酌朝我伸出手,声线暗哑,眼角沁出一滴泪。

近乎失神地呢喃着:

“别走,安安,别走……”

我定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
裴言酌又朝我走进两步,伸手想要牵我的手。

虚空中抓了一把。

我的灵魂随着他带起的风,晃了晃。

裴言酌盯着空空如也的掌心,阖了阖眼,忍住酸涩感,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:

“我只是,很像你。”

“为什么你要离开。”

他的脸色很苍白,声音里有了一丝转变,看着我,眼里全是委屈。

“可以,可以让我抱抱你吗?”

我压下心里的酸涩,面无表情地开口。

“裴言酌,你假惺惺样子是做给谁看?”

“你放不下乔雪宁,你大可以告诉我。”

“你一边和我结婚,一边吊着乔雪宁,不然她也不会放火烧死我。”

说着,我在裴言酌的周围飘了一圈,贴在他的耳边,柔声说:

“你知道吗?”

“你救乔雪宁的时候,我就在离你两步远的位置。”

“如果你早一点来,如果你不是满眼只有乔雪宁,我就不会死。”

裴言酌双手紧紧抓着后脑勺的头发,蹲在地上,痛苦地低吼出声。

泪水一颗颗顺着脸流下,砸在地面上。

“原谅我,原谅我……”

我没有资格原谅他,没有资格替已经死去的我和孩子原谅他。

天亮了。

裴言酌似乎又看不到我了。

他跑着拉拢别墅里所有的窗帘。

一室昏暗。

可是,我就站在他的面前,他也看不到我。

裴言酌慌乱的四下摸索。

“安安,安安你在哪?”

“你别走,你别离开我。”

周遭寂静无声。

裴言酌跌坐进沙发里,嘴唇嗫嚅着:

“安安不要我了……”

“我要去找她。”

他好像疯了。

我飘得更远些,生怕他疯起来影响到我。

裴言酌开始在家里收集东西。

他打开玄关的抽屉,我飘过去想要阻止,但已经来不及。

那是我的诀别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