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方知翊和这个名字一样,陪了我很多年。

七岁到十七岁,方知翊就像是我的避风港。

因为带着耳蜗被同学嘲笑的时候,是方知翊恶狠狠地拎着对方的衣领大打出手。

哪怕闹来叫家长,他也只是不在乎地揉揉我的脑袋。

“我是你的哥哥,我不保护你还有谁保护你啊。”

我抬头望向他,那张带着淤青的嘴角,比太阳还要明亮。

但,太阳也会有被云遮住的那一天。

他上大学那年,一切都变了。

整个校园仿佛都在注视着我,失去保护伞的日子,仿佛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我的困境。那些消失的课本,被污秽的凳子,写满污言秽语的纸张,都让我感到无助和孤单。我曾以为,这些就可以忍受,可是当昂贵的耳蜗被摘下,狠狠砸在地上,我听不见它破碎的声音,却好像听见了什么碎掉的声音。那是一种令人不安和惶恐的感觉,让我无法集中注意力,只能不停地给方知翊发消息,希望他能给我一些安慰和鼓励。

起初,方知翊会认真回复我的每一条消息,让我感到温暖和安慰。但渐渐地,他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,再回来的时候,他说:“最近我要答案了,别总是发消息了,你也要高考,即使不去学校了也认真学一点吧,行吗?”“就这样吧,早点睡。”我捏着手机,不知所措,虽然听不见他的回复,但我读出了字句间的厌烦。

我告诉妈妈我已经约好了同学帮我补习,让她告诉方知翊不要来了。虽然妈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我还是希望她能尊重我的想法。在电话里,方知翊像是松了一口气,问都没问就答应下来。其实我根本没有和同学约好,而是去了附近的咖啡馆。我觉得去哪里都一样,反正摘下耳蜗也听不见,去哪里都一样。

在咖啡馆里,一杯咖啡放在了桌子对面。我没有抬眼,心里盘算着下次也许应该换个地方。但下一刻,一只骨感分明的手将那杯咖啡推到了我面前。

我错愕地抬起头,眼前的是一位充满笑意的脸庞。他抬起手轻敲耳朵,嘴角微微上扬,似乎在向我打招呼。我不禁呆呆地望着他,仿佛这一切都发生在梦境之中。

“程也,你真是够巧的,在这里遇见我。”我有些惊讶地开口。

他看着我,微笑道:“其实我是来找你的。”

“找我?”我心中疑惑。

“嗯,方知翊的死对头。”他解释道。

我抬起头,凝视着他的眼睛,试图理解他的话。然而,在我还没有完全弄懂之前,我们已走进一家咖啡馆。

“这里有什么好吃的?”我有些紧张地问道。

他瞪了我一眼,微笑道:“当然有啊,不然你来这里干什么?”

我瞪了他一眼,没有回答。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,便继续说道:“其实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,看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?”

我点了点头,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。虽然我们并不是朋友,但他的关心让我觉得温暖。

“我还好,谢谢你。”我轻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