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13

“道路自信、理论自信、制度自信、文化自信。”

“富强、民主、文明、和谐,自由、平等、公正、法治,爱国、敬业、诚信、友善。”

“三步走?”

我看着纸上的寥寥数语,每一笔都是精华。

可落到最后,却令我不解。

“什么三步走?哪三步走可有记起?”

“不曾,钱姑娘说背不出来了。”

我看着身旁半米高的书稿,心中格外舒畅,想着,应该差不多了。

“再吓吓,应该还能行。”

我吩咐道。

果不其然,没过多久,再次听到钱思思在冷宫里哀嚎。

“白汀兰,你不是人啊不是人!总不能让我给你背防溺水六不准吧!”

“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!”

“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!”

……

我没理会,每天我都会把书稿整理一遍,将自己的想法与见地备注起来,等待皇帝陛下同意之后,便开始往下推广。

短短几月的时间,白家的书院遍地开花,女子也可入学,也可科举。针织,冶铁等技术工艺广泛推广,技术再也不是藏着掖着,一时之间,秋月国掀起了一股思想和学习的浪潮。

不管男女老少,终身学习。

但好景不长。

宋城峰在流放途中竟然逃走了,再传报竟成了西北蛮夷的谋士,部落公主下嫁,成为了蛮夷的准驸马。

他用秋月国的地形图作为交换,防弹背心更是让蛮夷如获至宝。

这种背心不仅轻便,防御能力也是极佳,西北蛮夷多以马战,轻便的铠甲会让他们动作轻盈很多。

除了这些,江落赴又失踪了。

这次不是他有计划地潜入敌军阵营,战报说,他是被逼入绝境,重伤落入悬崖。

虽然没有搜寻到他的尸身,但恐怕时日无多。

我疯了一样地冲到冷宫,钱思思嘴角的油还没有擦干净,她看见我,连忙往后退了几步。

“白汀兰,你这样好吓人。”

“说。防弹衣是如何**的!宋城峰还知道什么!”

我抓住钱思思的肩膀,厉声喝着,第一次在人前失了态。

“就是用铝板夹棉,会比金甲更轻便,杀敌动作更轻盈,外面可以缝合上多个口袋,带点辣椒水,匕首什么的,也很方便。”

钱思思吞吞吐吐,也不敢耽误,用笔在纸上画出了防弹衣的样式。

“除了防弹衣,你还说了什么?”

我叫人快马加鞭将防弹衣的式样图给送去研制,我必须还要知道宋城峰还知道了哪些秘法。

“额,还说了等比例绘图,杠杆原理……”

我见她犹犹豫豫,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。

“我没有时间跟你耗在这儿。你的首辅大人,你的相公,如今叛国!

“像当初求我一样,求娶了蛮夷部落的公主!”

“你不是说,一生一世一双人?他背叛你可没有一点犹豫。”

我见她愣怔半晌,圆圆的眼眶红的刺眼,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,滴滴滑落。

终于还是忍不住用手擦了她眼角的泪,缓缓说道:“钱思思,你该醒了,他并不是你的良人。”

14

钱思思果然是个大宝藏。

她说,宋城峰的防弹衣是用柔-软的棉布做的,虽然说有一定的防护力,但会怕火。

只要烧掉外衣,铝板就会掉落。

若是用金属丝线制成外套,套住铝板,效果会更好。

我问钱思思为什么会这么主动地帮我们。

钱思思说:“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记得吗?爱国是每一个公民的基本素养!叛国的都给我死!”

“我一直觉得首辅是男主那是标配,没想到,小说里的都是骗人的!呸!”

“腰斩,车裂,凌迟,缢首,烹煮,宫刑,刖刑这些都要用在他的身上!”

“什么玩意儿!”

“渣男,辣鸡!”

……

一时之间,我竟想给她拍手鼓掌。

因得了皇帝的恩准,我和钱思思一路北上,除了将所需的物资送达军营,还给宋城峰准备了一份大礼。

驻扎的军营在距离沐城的一百里外,守军的将士说,“蛮夷入城必然屠城,烧杀抢掠,视人命如草芥。当初沐城被困十几日,城中弹尽粮绝,是江大司马突围而出,才让一部分百姓得以逃脱。”

“只是……江大司马却因此丧了命。”

西北的寒风肆虐,篝火在风中滋滋作响,时不时蹦出一些火星来。

我借着篝火看着周围的士兵,他们有的伤了眼睛,有的没了胳膊,有的没了腿,但是他们的目光坚定,眼神灼灼。

他们看的是远处的汝城,看的是毁灭家乡的仇人,看的是千千万万的百姓。

我忽然一下子明白,在他们的眼中,江落赴是他们的英雄,他的精神,成为了士兵们的信仰。

“为大司马-报仇!”

“为大司马-报仇!”

“为大司马-报仇!”

声音震耳欲聋,如面前的熊熊烈火,一下子将我全部侵染!

我开始后悔,或许,我那日不该说……再也不见的。

“那个追你的大司马感觉还不错啊。”

钱思思走到我身边来,推了推我的臂膀,没有丝毫的礼仪规矩。

“什么追……”

我瞪她一眼。

“你都知道那么多我们那个时代的事,怎么会不知道追的意思。他这种直男,追女人都不会说点好听的,哪有人见到女孩子就说要结婚的。但是也好,最起码不会像宋城峰这个渣男花言巧语,靠女人上位。”

钱思思歪着头看我:“那天他为了给你出气,还说要娶我。牺牲这么大,都没感动你?”

“他……他不过是因为当初招婿考试,我选了第二名的宋城峰,没选他报复我罢了。”

不知为何,我竟然被钱思思盯得脸颊发热,这西北的寒风都没办法让它褪去。

“我可不觉得,一个人人敬仰的大司马会因为一次失利就报复一个女人。再说,当你的丈夫,可是要放弃很多东西的。至少,他都不能施展自己的抱负了,不是吗?”

15

诚如钱思思所说,白家虽然是秋月国最高贵的氏族,但如果是男子入赘进白家,必定是白家家业的傀儡,限制于此,无法有自己的天地。

我想得入神,却又想着那日江落赴被逼跳下悬崖……

心中被绞得难受,不想被钱思思看见,起身匆匆离开回到营帐之中,没有听到他们在我身后窃窃私语。

“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?”

“大司马都已经牺牲,您这么说,不是让姑娘伤心吗?”

“这这这,我也不是故意的啊……”

……

因知晓宋城峰已经将地图交出去了,反向来说,大体知道了他们攻打的方向,西北蛮夷多为骑兵,所以当下就决定从马匹入手。

马匹需要大量的干草,但干草容易着火。

于是兵分三路,大队人马在汝城吸引火力,另派一直小队伍在城阳小道拦截粮草,最后的只派五人小队去烧掉蛮夷的干草垛。

汝城大战,战火弥漫,双方皆损失惨重,一时之间僵持不下。

我也是第一次见血战肉搏,鲜血淋在战旗上,飘散在狼烟之中;

第一次见横尸遍野,他们心怀壮志来从军,闭眼的时候,客死他乡,连一副完整的尸骨都是奢求。

也只有在这里,人命如草芥,不再是形容词。

我看到钱思思在我身边呜呜地哭,她说:“我不要……我不要在这儿了……太可怕了,呜呜呜……就不能不打仗吗?和平一点儿不好吗?”

和平……谈何容易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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惊喜的是,除了大队伍之外,另外两个小分队都得了手,蛮夷马匹没有干草,瘦弱不少,蛮夷没有粮食只能食马裹腹。

双方僵持一月有余。

最后宋城峰提出和谈,但是要我和钱思思入城与他面对面和谈。

“不能去!”

钱思思表示反对,主将黄将军也觉得不可行。

“两方和谈,不斩来使,不会有问题的。”

“只要我们再坚持坚持,他们就会不战而降。”

“若是他们拼尽全力,最后还是会死很多人。和谈是最快的解决办法。”

我仍然坚持,“而且,我只是一个商人而已,这里有黄将军在,有千千万万的将士在,没问题的。”

“若是我真出了什么事,记住,不要受他们的威胁,一箭射死我即可。”

钱思思见我坚决,知道劝不回来,她狠狠地推了我一下。

“白汀兰,你真是让人讨厌!”

17

我一人只身入汝城。

汝城内横尸腐臭,恶臭几度让我作呕,可最终还是坚持到见到了宋城峰。

“白汀兰,好久不见。”

宋城蜂从内堂走出来,现下穿着蛮夷特制的虎皮袄,外面套了一层防弹衣,胡茬满脸,眼窝深深凹陷进去,早以不是当年的意气风发的首辅大人。

“好久不见。”

我站在原地,他虽然高大,但习惯了俯视看他,一下子竟没改过来。

“白汀兰,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?就是你现在看我的眼神。像看一个宠物,没有丝毫的尊重!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尊重!”

宋城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,声音骤然变大,若是旁人,自然被他现在这副样子唬住了。

可惜她面对的是我,我可太了解他了。

“宋城峰,如果你觉得自己是宠物,那也无可厚非。不过,今日,我是来和谈的,并不是听你来说这些废话的。”

“哼,白汀兰,你以为你现在还出的去吗?”

宋城峰一个眼神,便让旁边的士兵将我身后的人给扣押了起来。

我见状,压住内心的惊慌,绝对不能在宋城峰面前露怯。

“两方和谈,不斩来使。我劝你最好把不该有的心思都收起来。”

“哈哈哈哈!”

宋城峰看看身边的人,忽然所有人都笑了起来。

“哈哈哈……”

“你们中原人讲的那些规矩,对我们可不合适!你们不是说我们是蛮夷吗?今日,就让你见识见识!”

其中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正欲向我走来,满脸奸邪之色。

却被宋城峰给拦住了:“等等,留着她还有用。”

“说!你们白家的家主刻印在哪里?”

我猛地抬眼看他!他居然知道家主调印!

得了白家家主调印,便可调动白家所有的资产和人脉,依靠这些,宋城峰必然笼络住蛮夷首领的心,而三百余年来,秋月国皇室和白氏先祖费尽心血创立的guo家也会千疮百孔,满目疮痍。

“不可能!”

“与一个女人废话那么多作甚!先杀了,把她的头颅挂在城墙之上,让这些人都看看,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!”

一旁的刀疤男人的刀架在我的脖子上,只要我稍微动一下,那刀尖便会划破我的喉咙。

我第一次感觉到死离我如此近。

“宋城峰!没想到你连最后的一点廉耻都不要了!要杀便杀!我白氏女子,岂是贪生怕死之辈!”

“想死?怎么可能!白氏女可大有用处,明日,我便将你的衣服脱了,直挂于城门之上,也不知他们看到作何感想?”

宋城峰捏着我的下巴,满是报复得以实现狰狞之色。

“你卑鄙!”

我呸了一口痰到宋城峰的脸上,他不怒反笑,嘲讽的话还没说出口,我便觉得一阵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!

一个圆滚落在地上,随即发出强烈的浓烟!是烟雾弹!

再抬头看宋城峰,一杆红缨长枪直直地钉入宋城峰的胸膛!

他满眼错愕,连血都未曾溅出几滴。

“有刺客!”

18

我眼看着一人朝着迎面奔来,他身着黑衣劲装,脸颊又瘦弱精干了几分。

不假思索,他拦住我的腰,将我护在身后,轻声对我说道:“好好待着。”

我左手一拳正中前来攻击的刀疤男的脸,夺过他手里的长刀,骂道:“我忍你很久了!”

江落赴赞赏地看我一眼,道:“力度够了,技巧不足,我教你。”

于是我见江落赴转身,腾空,飞踢,落脚一气呵成,左脚直接落在那刀疤男的脸上,狠狠碾压了几下。

“是不是很帅?”

他一边朝着我表情十分欠揍,一边转头投入战斗,敌人源源不断涌入。

我见他从容应对,长枪与刀剑相抗,发出“噌噌”金鸣,当真让我看到了他以一敌百的模样。

后来我才知道,江落赴跳崖是早有安排,此番和黄将军里应外合,出其不意,虽然险象环生,但总归是有惊无险。

钱思思的烟雾弹和辣椒弹在战场上起了大作用,西北蛮夷由汝城开始撤退,妄图从边界周围呈环抱攻击秋月国。

可有了江落赴在,秋月军队越战越勇,势如破竹,根本不给蛮夷机会,反而打得他们连连求和。

有了之前的那次毁约,江落赴借机开始索要西北牦牛,马匹,互通商业等,要求年年上供,着实大出血。

我则在都城迎接他凯旋而来。

江落赴上朝受封后见我第一句话便是说我为他千里送防弹衣,又大义赴死的模样贼好看,姻缘天注定。所以看我能不能考虑他一下。不考虑说不过去。

我没答应,只说让他教我练枪。

我娘说的还是不对,这赤手空拳,终究打不过拿兵器的。

19江落赴必须要说的话

那年考试,我准备了很久。

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白汀兰了,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姑娘,脸蛋圆圆的,白**嫩,太让人想捏一把了。

当白家出招婿考试的时候,我第一个报的名。

考试之前,我跟我娘说好了,家里反正那么多儿子,不差我这一个,以后我也是有娘子的人了。

令我更高兴的是,我拿了头筹。

那日我见小粉团子走到我面前,我看到她的小手胖乎乎的,她伸手想要牵我。

我却木住了。

我一紧张便没有任何表情,手脚冰冷,半天都没有伸出手,去拉她的。

明明……这可是我想了一整年的小手!

然后,我就看到第二名那个狗贼砰的一声跪在地上,说着求姑娘可怜之类的话!

可怜我的小可爱竟然轻信了谗言!

我落选了。

我没媳妇儿疼了。

都怪我自己不争气!

我哭了一整晚,我娘笑了我一整晚。

不过,她有一句话点醒了我,文的不行来武的,让她沉溺于我的男性魅力,就会觉得狗贼那样的小白脸实在没什么看头。

我深以为然。

于是我拼命练武,打仗。在军队里的确学到了很多,嘴皮子也利索了很多。

可就是每次她见到我都十分嫌弃。

到底哪里出了问题,我不懂。

但总归,我娘说的是对的,小可爱还是沉迷于我男性魅力之下了,这感觉贼好。

20钱思思的不甘心

我穿越而来,原本以为自己拿了庶女逆袭的剧本,从斗嫡母,打嫡姐,遇到首辅大人,一生一世一双人。

哪里晓得,白汀兰说,以前有好几个穿越女来过,还跟白氏纠缠不清。

于是,我真相了。

这个剧本早就崩塌了,作者估计看第一个男主,也就是首辅大人不顺眼,让男配上位了。

可苦了我了……

我在宫里除了吃饭,就是背书,白汀兰似乎对正治特别感兴趣。

要知道,我一个学服装设计毕业的中专生背中小学生行为准则倒是可以,防溺水留不准也行,我正治烂的一批,可现在我需要正治救命。

唉……

万万没想到,白汀兰居然会把我背的中小学生准则推广出去,而我也成为了一名织艺先生,每天教教一些小孩子学习技术,还能接触到古代的精湛工艺,生活过得倒是挺滋润的。

如果,我的人生中没有出现宋城峰这个渣男就更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