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12

林歌亲自给我送来了肉。

他坐在我对面,盯着我,让我一口一口把肉咽进去。

我一边吐,一边吃。

到最后,我几乎要崩溃了,跪在地上求林歌原谅我。

“我错了,我不该嫉妒她,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。”

林歌还是不忍心的,把我扶起来,安抚我道:

“幸好朗月的孩子没事,你弄碎的只是她放在怀中保暖的洛神花茶。”

我呆住,又狂吐起来。

我真蠢啊,怎么能蠢成这样,轻易落了朗月的圈套。

吐到最后,我开始吐血,林歌吓了一跳,给我叫来太医。

还是上次那个太医,他见我这虚弱的模样,犹豫了一下,只说我是流产后气血亏空。

林歌送了我新的桃花香囊,和我娘之前送我的一样。

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,林歌抱着我,好像要用他的体温温暖我。

“林歌,你走吧,去陪朗月。”

他骂我不识好歹,抱我越发紧了。

林歌,我已经不爱你了。

只求你,别让我伤心了。

13

朗月扮演着她娇憨的角色,自然是不能来我这儿催林歌回去。

我倒是希望她来。

一日,微草为我晨起梳洗,忽地在我耳边轻语。

“娘娘,大少爷进府了,他估计是来找朗月姑娘的。”

“不知道您要不要让殿下知道?”

我吓醒了,瞠目结舌:“他胆子未免太大了!”

“应该是娘娘您之前给他的狐裘大衣,让他错以为朗月还惦记他。”

微草手上一用劲,把我的鬓角高高提起。

“疼!”

“娘娘精神点好,还有更有意思的呢。”

她伏在我耳边,说道:“有人说,朗月的第一个孩子不是太子殿下的,而是入宫前就有了情郎。”

我哈哈大笑,胸口像是通畅了一些。

林歌,你和我大哥两个人,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笑。

我大哥和朗月的事,我先前并不清楚。

只知道我哥与西域一女子有染,碍于家族的脸面,不能娶她回家。

西域小国向我朝效忠,我哥那些日子日日借酒消愁,我还安慰过他。

直到中秋宴那日,我把狐裘递给他,跟他说出朗月的名字,我才确信了我的猜想。

我心情大好,拉着微草就要去看热闹。

人之将死,天不怕地不怕是也。

我们两个跑到主院的假山后,看远处两个模糊的人影贴耳说着悄悄话。

林歌要是知道自己被带了绿帽子,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。

我想想都开心。

微草挡住我的眼睛,笑道:“娘娘别看,脏了眼睛。”

让我看吧。

让我看看你林歌喜欢的女人,到底是怎么在另一个人的怀里欢笑的。

他们缠绵得像两条鱼,以天为被,地为床,发出不知羞耻的声音。

我羞红了脸,起身就要走。

微草却突然直直跪下,大声喊道:“殿下万安!”

是林歌。

我赶紧跟着跪下,他疑惑地问我:“你在这里干什么?”

我想侧身遮挡假山后的景观,却不想被林歌直接看见了。

他推开我,挥拳重重打在我哥身上。

君与臣,在此刻乱了天罡。

我想笑,身边的微草却抑制不住地发抖。

“今日所见之事,除了太子妃外,其余仆从一律不留活口。”

林歌冷着脸,手指指向我身后的微草。

“太子妃,你也要懂点事。”

我如坠冰窟。

我……是我害了微草。

林歌这种身处高位的人,怎么会允许小小的侍女撞见他的丑事呢?

我紧紧攥着微草的手,不停地向林歌磕头。

“求求您,放过微草吧,是我的错,是我要来看的。”

我的额头磕破了,血在青石地上流了一摊,还是没能阻止他们把微草带走。

微草死了,在我面前被活活打死了。

她的眼睛大大地睁着,又变成两个黑黢黢的洞。

她像是在问我,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。

我的口中开始往外溢出血沫,嘴里还在机械地求饶。

“求求您了,放过她吧……”

林歌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,惊恐地看着我流血的七窍。

用我的命,换她的好不好?

林歌,我好恨你啊。

你救了我,又毁了我。

我眼前的世界都是红的,不要命一般撞向假山,却被绊倒在地。

好疼,四肢百骸都好疼啊。